第六十三话
并不是因为有事要出门。
无论是要去的地方，还是想去的地方都没考虑过，只是被舞香以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天为理由叫出来玩了。
慢悠悠的逛着各种各样的店铺感觉看什么都没兴趣，最后在升上高中之后就来过好几次的咖啡店聊起了无关紧要的小事。
没发生任何需要特意去记录的事情的星期天。
在我面前的舞香正咔嚓咔嚓的切着薄煎饼，看着和去年暑假相比也没什么变化的她，我便放下心来。一个人待着就总会去想关于仙台同学的事，还好有舞香拉我出来玩。
「啊啊—，暑假到明天就要结束了啊」
舞香一边叹气，一边大口吃着薄煎饼。
「说起来志绪理你，作业已经做完了？」
「做完了」
「因为快高考了而决定好好学习了吗？记得，你去年是很迟才做完作业的吧？」
「毕竟都高三了，就想稍微认真点」
因为有仙台同学。
毕竟也没法把那种事说出来我便找了个像样的理由，然后把枫糖浆淋在法式吐司上。
咬下一口，外皮非常酥脆里面却又是类似于布丁一般柔软的味道。将其咽下去之后，嘴里就只留下了淡淡的枫糖浆的味道。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志绪理点法式吐司。经常做稀奇的事的话，当心地球会爆炸哦」
「这也太夸张了。不就提早一点写完了作业而已嘛，而且点法式吐司也很正常。一般人都会吃的吧」
「话是这么说啦。但你之前不是说过不太喜欢吗？」
「现在发现了它的美味之处」
虽然没吃过，但我一直觉得法式吐司不是自己喜欢类型的食物，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么好吃。
虽然不太想承认这是因为仙台同学，但它已经变为我在店里用餐时的选项之一了。然而，这也唤醒了依附于法式吐司上的记忆，我用叉子刺向烤的有点焦黄的面包。
浸泡在蛋液里的面包与仙台同学的嘴唇。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究竟哪边更柔软呢，这种完全不重要的问题。感觉面前香甜的法式吐司，似乎带上了一点不应该存在于此的血液的味道。
那时候咬住的嘴唇很柔软，出血量比我想的要多。
用手指触碰一下红色的液体就感觉黏糊糊的，用力按了下伤口之后还被仙台同学瞪了。
与法式吐司连携在一起的记忆非常鲜明，我似乎觉得仙台同学此刻就在身边。
「果然，还是比较想吃薄煎饼啊」
我边看着放在对面的盘子，边把法式吐司送进嘴里。
「那要换着吃吗？我也想吃下法式吐司」
「嗯」
对于舞香的提议我点了下头然后将法式吐司分给她一半，接着就得到了一半薄煎饼。
「对了。明天要不要也一起玩？毕竟是高中最后一个暑假的最后一天，找点事做吧」
舞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然后吃了口法式吐司。
「嗯—，我跟别人约好了」
「亚美也说了要去约会，大家都太冷淡了吧？」
「真要那么说的话舞香不也一样，今年基本都在补习班，出来玩的次数比去年少了很多吧？」
「那我能怎么办嘛。话说回来，志绪理你在做什么？今年，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倒不是很忙，只是家里发生了很多事」
很多事的原因主要都在于仙台同学，所以我不希望她继续追问。然而，舞香却催促一般的反问了句「很多事？」便看着我。
「对，很多事」
「真可疑啊—。一句都不提今年暑假的事」
「因为没什么可以提的」
我想要搪塞过去，然后吃了口虽然也是软乎乎的但口感和味道都和法式吐司不同的薄煎饼。
试着回忆了一下暑假或者寒假或是任何长假时有谁在自己身边的记忆，那份回忆似乎被埋在了相当深的地方。也就是说我并没有多少类似的记忆。
但是，今年的暑假大概有一半的时间都和仙台同学在一起。
这意味着，比起家人和朋友，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不过那些时间差不多都用在学习上了，所以没什么可疑的。
本该是那样的。
我们彼此，应该都没有要在放学后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的想法。
——然而我们的关系正在急速崩坏。
「诶—，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都说没有了」
如此断言道，然后回想起数日前的事。
大概，那是整个暑假中，最不可告人的一件事。
违反规则的行为。
虽然自己没那个打算，但似乎还是变成了那种情况。
只是因为想触碰她就触碰了，并没有任何邪念。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只不过是遮住了她的眼睛做了些之前没能做的事。时间也就稍微比平时长了一点而已，不过，我也在反思可能是有点做过头了。
倒不是想把这当成借口，只不过那天过后的第二天，星期五仙台同学来的时候我们没有休息。
「啊—，再让我休息个一周左右吧」
听见舞香绝望的声音，我便看向她。
「等过了一周之后，肯定还会说再要一周的吧」
「那当然。志绪理你也想要休息吧」
「我不需要更多的暑假了」
「呜哇，优等生一样的发言」
舞香开玩笑的说道。
真的不需要更多的暑假了。
明天。
只要过了明天，就可以去上学了。
要是暑假再继续下去，感觉自己不久就能看见打破最后一道规则防线的那一天了。要是发生那种事，我绝对无法和仙台同学好好相处。
还剩一次。
只要这一次平稳结束就行了。
我做不到巧妙的修缮被破坏掉的规则，所以只能尽量不去破坏它。
「反正暑假也不会增加了，今天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
舞香一边用叉子刺法式吐司，一边问我。
「嗯—」
把仙台同学从脑海里赶出去，再提出几个方案。
然后我们根据刚刚讨论出来的方案玩了一下，也做了些计划外的事，接着就分别了。
回到家，吃晚饭。
洗完澡之后，马上就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之后意识很快就远去了，然后在闹钟响起之前睁开了眼。虽然睡的不算很深但也不算没睡好，所以醒来之后头脑还算清醒。
不做和平时不同的事。
穿着与平时同样的衣服，在同样的时间吃午饭。看一会刚买的书，然后等待仙台同学的消息。不到一小时就收到了信息，本人也过来了。
我在玄关将暑假最后的五千元递给她，仙台同学却以仅仅一天的家教五千元太多了为理由闹别扭不肯收下，我便强行塞在她手里走回房间。
从厨房端来苏打水和麦茶，和平时一样放在桌子上。课本与习题集摆放的位置也没有任何改变。仙台同学也同样坐在我身旁。
一想到过了今天之后两人就不会像这样在一起打发午后的时间了，便多少感觉有点寂寞。
我看着，坐在身旁的仙台同学。
头发有点碍事。
今天的仙台同学既没有把头发编起来，也没有扎起来，导致我不知道她是带着怎样的表情来度过暑假最后一天的。我能知道的只有，她正在认真看着课本。
我想要看看她的脸，便伸出了手。然而，在触碰到碍事的头发之前，仙台同学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向我。
「别盯着这边，认真学习啊」
说着，仙台同学用笔戳了下我的眉间。
感觉额头有点痒痒的，我反射性的把她的手和笔一起推了回去。
已经付过五千元了。
但是，作为自己现在想做的事的代价的五千元还没支付。所以，我不应该去做那种事，还是乘早停手比较好。
明明脑子很清楚，我却还是触碰了仙台同学，把脸凑过去。然而，在嘴唇触碰到之前就被笔敲了下额头。
「宫城。我觉得现在还有点太早了，你是打算休息吗？」
询问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平静，非常自然。
也无法从表情上读取她的感情。
「……」
不休息。
我觉得不能休息。
明明是这么想的，我却没能给出否定的回答。
第六十四话
「明天开始就要上学了，好好预习吧」
仙台同学用笔尖指向课本。
「……五千元的话，等下再给你」
原本不打算说出口的话自己溜了出来。
我不应该给她五千元，趁现在放弃掉接吻比较好。当然，将来也最好不要做了。并且，仙台同学应该拒绝我，她大概，是会拒绝掉的。考虑到将来的话，我们今天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在脑海中列出正当的理由，试图让自己接受。然而，另一个我又将那些全部否定掉了。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说完，仙台同学把笔放在了桌子上。
「你现在就想要的话，那我现在就给你」
遵从着流畅的从嘴里吐出的话语，身体也为之行动。
但是，仙台同学却扯住了试图起身的我的手腕。
「无论等下还是现在，都已经太迟了」
为什么。
想要说出口的话，被柔软的嘴唇给推了回去。我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被吻，噗通，心跳的声音在脑内回响。
为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疑问，在它消失前嘴唇就离开了。
「我没下那种命令」
挑了个不能解答我疑问的话语说出口，然后看着仙台同学。
「我知道」
「既然知道的话，就别做多余的事啊」
「那是，命令？」
「命令」
「是吗。但是，我又没收下五千元，宫城你无法对我下命令」
「所以说，现在给——」
「我说过已经太迟了吧」
仙台同学的声音打消了我想说出口的话，然后抓住了我的胳膊。
她非常用力，手指似乎陷了进去，感觉上臂很痛。然而，在我喊痛之前仙台同学却说了。
「宫城你还是再多考虑下，自己所做的事比较好」
没时间去思考她话语里包含着什么意义了。
夹在我和仙台同学之间的距离由她变为了零，然后嘴唇相互重叠。因为被用力的推着，导致我维持不了身体平衡。并不算被推倒了，而且自己也没打算主动倒下去，但回过神来才发现背已经靠在地板上了。
「可别咬我啊」
在视线的前方，仙台同学以非常认真的表情说道。
那句话的含义是什么，在她的脸靠过来之后我便明白了。
脖子上，脸上，都被长发触碰着感觉很痒。
我伸出手，将妨碍视线的头发梳到仙台同学的耳朵上。闭上眼睛之前嘴唇便重叠了，然后很快就感觉到了与嘴唇不同的某种柔软东西的触感。不用说也知道那是她的舌尖，强行划开嘴唇进入了我的嘴里。
完全不知道顾虑是什么的舌头在嘴里行动着。
带着适当硬度的那个东西触碰到了我的舌头，滑溜溜的感觉突然扩散到了脑海里。能确切的感受到仙台同学身体的一部分在自己体内，虽然不觉得难受，但我也不认为很舒服。
要是之前的话，我肯定已经毫不犹豫的咬住到处乱动的舌头了。然而，仙台同学的话却仿佛成为了我的制动器，让我无法咬下去。
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便抓住了仙台同学的衣服，嘴唇就离开了。
「我觉得，不能做这种事」
我想要躲开她一般推着她的肩膀，小声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
仙台同学，没有找借口让我接受。而是，又将脸凑了过来。她那与言语完全想法的行动，让我不禁发出比刚才更大的声音。
「仙台同学」
「这种时候就叫我叶月啊。志绪理」
「我不会叫的，你也别叫」
「宫城你真的是很小气啊」
仙台同学叹着气说道。然后，又理所当然一般凑了过来。
「……你要继续吗？」
没有明确的拒绝，而是扔给她一句暧昧的话语。
「都怪宫城想要做那种事」
「那种事？」
我明知道那是什么却还是向她询问。
「刚刚不还想吻我吗」
仙台同学的指尖抚摸着我的嘴唇。
在我们之间，有一块不可以跨入的领域。虽然领域的范围很明确，但它的界限却在暑假变得相当模糊了，而我们正在试图踏入那片领域。
契机，一定是，我过多的触碰了仙台同学身体的那个日子。
「宫城」
若是在平时我肯定会笑她说话怎么那么认真。
并没有直接说要做那种事。
但是，我知道接下来就要做那种事了。
仙台同学的脸慢慢靠近，再一次深吻了我。
视线相交的同时舌头也缠在了一起，相互重叠。这是迄今为止最能感受到仙台同学轮廓的吻，感觉比刚才更舒服了。
过了十秒，还是二十秒呢。
也许是一分钟吧。
在想清楚之前嘴唇就离开了，然后我也吻了回去。
对于没有五千元介入的吻，我们没有任何疑问。
明明是很奇怪的情况却又相当自然，仿佛将嘴唇重叠才是最理所当然的。
我把脸移开，仙台同学的呼吸有点错乱。
我的呼吸也相当不规律。
想着调整一下却怎么也做不好。估计，仙台同学也差不多。
「背，好痛」
想把自己轻微的呼吸声给糊弄过去。
「这种程度你就稍微忍一下吧」
虽然觉得她很过分，但是，仙台同学说的大概是正确的。
要是现在去床上，可能就会为此改变主意了。毕竟我们就是，与做这种事毫不相衬的关系。
要想回头的话，只能趁现在了。
推开仙台同学的肩膀，然后起身，默默打开课本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暑假的最后一天。
感觉八月三十一日就是那种会一直留在记忆里的日子，不适合做这种事。
仿佛纪念日一般一直留在脑海里。
这我也清楚。
但是，这只是因为一些偶然，再加上我的一时兴起而开始的关系，我觉得出于偶然和一时兴起做这种事也没什么关系。——一定，大概，是没关系的。
仙台同学的嘴唇触碰到了脖子。
感受到她的压力，被轻轻咬了一口。
明明之前也被她的嘴唇触碰过相同的地方，感觉却完全不同。
我颤抖了一下舒缓着背部的肌肉。
被舌尖触碰到，将意识集中在那。脖颈所感受到的湿气，让我无法平静下来。嘴唇在脖子爬行一般移动着，向着锁骨爬去。时常会在中途停下来轻咬一口，再用力吮吸。
仙台同学的吐息以及数次落在我身上的吻，不禁让我发出了至今从未发出过的声音，我慌忙咬住嘴唇。
一瞬间，仙台同学的动作静止了。
接着她抬起头与我对上视线。
本以为会被说些什么的，仙台同学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默着，把t恤卷了起来。
侧腹上，可以直接感受到仙台同学的热量。
虽然不想用叶月称呼她，但我也不打算制止正在徐徐向上前进的手。
原来真的有氛围这种东西啊。
一边和仙台同学接吻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
比平时更加生硬的声音。
呼吸的方式的差异。
以及不同于命令的接吻。
将这些琐碎的区别叠加起来，才让我发觉现在做的是特别的事。
伸进t恤里的手，很快就适应了环境仿佛一开始就在这里一般。我没有丝毫犹豫的任由那只正在融化我理性的手摆布，我也悄悄将手潜入衬衫里面直接触碰到仙台同学的背部。
「宫城，好痒」
难得能见到仙台同学没什么从容的表情。
「我也很痒」
我们知道在这痒痒的感觉，与让人心神不宁的心境前方，有着很舒服的事在等待着我们。
我用手指沿着脊椎游走。刚走到一半左右，耳边就掠过了仙台同学有点嘶哑的喘息，让我心跳加快。
「那样做，会很痒的」
仙台同学掩饰一般说道，然后把手放在了我的胸上。
内衣还没被解开。
即便如此，我也仿佛被直接触碰到一般不自觉的脸颊发热。
胸部是大还是小。
虽然自己至今从没在意过那种事，但我有点好奇仙台同学是怎么想的。然而，即便看着她的脸，也只是有点发红让人猜不到她的想法。
我的手没有任何障碍的潜入到了背部。
稍微抬了下肩膀仙台同学的手就绕到了身后，但是，在那只手解开扣子之前门铃响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停止了呼吸和行动。
稍微过了一会，门铃又响了一次。
「你很在意吗？」
仙台同学询问道。
「没有。反正，肯定是推销之类的」
「我哪边都无所谓」
我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是让我选择就这样继续呢，还是要去回应门铃。
若在平时根本不会响那么多次的门铃，今天却一直响个不停。
虽然仙台同学总说我逃的快，但仙台同学也同样在逃避着选择。无论何时都只会把选项扔给我。
没什么好考虑的。
站起来，再去接下门铃的对讲机就结束了。总不能和正在按门铃的人说几句话之后再回来，说我们继续吧。
「宫城」
听见她平静的声音，我推开了她的肩膀。
「仙台同学你真是个胆小鬼」
虽然说这种话的我和仙台同学也没差就是了。根本没有胆子那种东西，我遵从着被铃声唤醒的理性站起身来。
拿起贴在墙壁上的话筒，让响个不停的铃声安静下来。听着身处于公寓门口的人的声音说了几句话，果然是无聊的推销我便很快挂掉了。
吸气，再吐气。
轻轻的深呼吸一下之后再回头，便发现仙台同学已经背靠在床上在看漫画了。
「是推销」
「这样啊」
只得到一声冷淡的回答。
我想看看，不肯看向这边的她的表情。
「仙台同学」
「什么？」
虽然有回应，但视线依旧朝着下方。
「没什么」
对于不肯让我看见表情的仙台同学，我一边想着还想再多触碰她一会啊，想被她更多的触碰啊，一边对似乎不会再发生那种事的下午感到稍微有些后悔。
高产
大佬辛苦了！
感谢大佬的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