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话
一如既往的放学后，一如既往的房间。
仙台同学她，没有解开第二颗纽扣。
今天她的衬衫，也依旧系着第二颗纽扣。我明明只想和平时一样度过放学后的时间，仙台同学却不肯做和平时一样的事导致我静不下心来。
虽然我很清楚原因在于暑假时发生的事，但这都已经是进入新学期之后第二次让她来我家了，我觉得仙台同学也差不多该适应了。
要是被那么明显的躲着，我也会有点在意。
无论过多久都无法坐到仙台同学身边。
虽说只是件琐碎的小事，但我却因为那颗纽扣而无法集中注意力写作业。不过说到底，我也不想写作业。只是为了从那些琐碎的小事上分散注意力，才写作业的。然而，我现在却连认真看眼前的课本都做不到，也就没了写作业的意义。
「今天的命令是？」
听到从对面传来的声音，我便抬起头。
平时都在认真写作业的仙台同学的笔记本，看起来和刚才相比没什么变化。几乎都是空白的，看不出来有增加文字。
「解开扣子」
为了将与平时不同的仙台同学，变为与平时相同的她而说出了命令。
「扣子？」
「衬衫的纽扣」
「宫城你个色鬼」
听到这个预想之外的回答，我不禁在想，解颗扣子而已也太夸张了。更何况又不是我动手，而是仙台同学自己解开。
然而，看着不打算解开纽扣的她，我才发觉似乎没有将准确的意义传达给她。
「我不是那种意思」
「那种意思？」
「不用全部解开。话说回来，会想到要全部解开的人才更好色吧」
「我可没说以为是要全部解开」
「虽然没说，但你肯定想过了吧」
我接二连三的说道，仙台同学便回了句「那确实」承认我的说法然后继续说。
「那么，不是全部的话要解开几个？」
「一个」
「一个就行了啊？」
仙台同学确认一般说道并看着我。
明明就算我说两个你也不会解开的。
第三颗纽扣是非常不稳定的，有分可以解开与不可以解开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今天是哪种情况，但我也没想让她解开，更不觉得她会愿意解开。
「我是不知道仙台同学你想解开几个，反正一个就够了」
「那就行」
说完，仙台同学就干脆的解开了一颗纽扣。
「这样就行？」
「行了」
和在学校不同，穿着解开了两颗纽扣的衬衫的她，是我在这个房间所见到的平时的仙台同学。但是，还留有违和感，看起来和暑假前有点不同。
我知道不能一直盯着看，视线却无法从她身上移开。我便开始找不同一般注视着仙台同学。
「怎么了？」
仙台同学有点惊讶的问道。
这种时候的反应也和平时一样。
还是没抓住违和感的本体，让我有点烦躁。
「要我再给你弄头发吗？」
向着沉默不语的我飞来的话语成为了提示。
说起来，暑假时的仙台同学经常散着头发啊。
仙台同学虽然会在穿制服的时候把头发编起来，但休息时却是解开头发的情况比较多，才导致我的记忆没法好好重叠。
「别管我的头发了，仙台同学把头发解开啊」
「为什么？」
「没为什么。解开头发而已很简单吧」
那倒是，一边说着，仙台同学便解开了头发。是因为经常编着的原因吗，茶色的头发看起来比我的还不直顺。虽然与暑假时相比有点微卷，但已经和我记忆中的暑假很适当的混合在了一起。
「接下来就是，像平时一样」
没有其他想命令的事了，我便把剩余的时间全部扔给仙台同学。
「像平时一样是要干什么」
「说点什么啊」
「意思是，说什么都行吗？」
「什么都行」
并没有什么特别想下的命令就把仙台同学叫了过来。
但是，也不能对她直说，要是不下点命令的话肯定会被怀疑。即便让我下点随意的命令，我也感觉无论什么命令都会联系到暑假最后一天而难以说出口。虽说也可以直接不叫仙台同学过来，但我并不是很想选择那个方法。
所以，只要能消耗掉命令，谈话的内容怎样都无所谓。
「那就—让我想想」
似乎在寻找着不存在的共同话题，仙台同学嗯—的念叨着。然后，稍微过了一会便说道「对了」。
「你要去哪所大学？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决定吧」
对于这个不是很想提及的话题，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大概，仙台同学是明知道我不想聊这个才问的。
「让我说点什么的也是宫城，所以回答我吧」
总觉得有点不好说出口，只是顺势选的，但升学志愿而已也没什么好藏着掩着的。更何况，就算不说她也迟早会知道。
我一边后悔没有给话题加上限制，一边说出了一个本地的大学。
「仙台同学呢？」
并不是因为自己想知道，只是不问她的话就会无话可聊了。
「县外的大学」
仙台同学冷淡的说道，然后加上了大学的名字。
「你认真的？」
她提到的大学，可不是脑子稍微好使一点就能考上的。据我所知，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从我们高中考上那个大学的人。即便是仙台同学，肯定也考不上。
「骗你的。虽然有把那当成目标，但绝对考不上的」
仙台同学微微笑着说道。
「原来有当作目标啊」
「我也知道不行啦」
本以为是在开玩笑，但从她没有否定我的话语来看似乎是认真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去那种大学，但她还在认真的上考前补习班，所以说不定现在也还是想去那所大学。
「这事，我只对宫城说过。要对别人保密哦」
「不会说的。再说我也没可以说的人啊」
「说的也是」
其实我，并不想扯上这种事。
已经有足够多的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了，不需要更多了。越是增加秘密，就会越显得沉重，让人无法自由行动。感觉到最后就会连离开仙台同学去别的地方都做不到。
「实际上要去的大学呢？」
想要淡化刚刚听到的秘密便姑且问了一句，她便又说了个县外的大学。这次是仙台同学似乎能考上的大学，我便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不过话说回来。
考虑到她的成绩那也正常，虽然自己也猜过会不会是那样，但果然，从本人嘴里听到要去县外的大学还是让人有点不舒服。
虽然很在意和仙台同学共有了新的秘密，但现在更多的占据了我脑海的是她实际上要报考的大学。感觉有块石头压在了心上，同时又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抓挠着心脏。
「我说，宫城。和我考同一所大学吧」
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仙台同学扔给我一个无理的要求。考虑到自己的成绩，根本就不是我能简单考上的大学。
「别说的那么随便啊。我哪考得上」
「没那回事」
「我才不想特意报考会落榜的学校」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再报个保底学校也可以啊。最近学习也挺认真的，我觉得再努力一下就能考上了」
「就算去同一所大学也没意义啊」
「可能是没什么意义，但要选的话肯定是去好大学更好啊」
「绝对不行」
我并不想努力考上好大学。
而且，和仙台同学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到毕业为止。
所以，就算去同一所大学也没任何意义。
仙台同学肯定也很清楚。
她想要去县外，对我来说怎样都无所谓。
对，我完全，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
「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下一个命令」
并没有什么想下的命令。但是，我也不想继续聊升学这种无聊的话题了，便思考着现在立马能下达的命令。
「还要下命令啊」
「要下，好好听着」
「请随意」
仙台同学丝毫不掩盖自己还没说够的表情说道。
第六十八话
命令，命令。无关痛痒的命令。
一边思考着那种事，一边合上课本。
不赶紧说些什么的话，仙台同学又会开始多嘴了。
将视线从面前的仙台同学移开，环视了一圈房间。床和壁橱，还有衣柜。然后目光落到书架上，我便想好了命令。
「给我读书」
「哪本？」
「比较无聊的书」
「确定，不是读有趣的书？」
「感觉无聊的书更容易犯困」
「原来如此」
知道自己要用读书代替摇篮曲的仙台同学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书架前，丝毫没有纠结的迅速拿了本书回来坐到了床边。
「读这个行吧？」
仙台同学拿着的书，是我因为一部漫画的主角说喜欢才买来看的，记得是不怎么有趣，都没看完。
「给我读那个」
我坐到床上，对仙台同学下命令。
「我知道了」
纤细的手指翻开了一直沉睡在书架里的小说。
可以从放着枕头的这侧，看见随意坐在地板上的仙台同学的侧脸。
能听见翻页的声音，以及朗读故事的声音。
过去也命令过数次同样的事，仙台同学也和至今为止一样流畅的朗读着小说。不大也不小的声音，对这个房间来说刚刚好。那柔软的声音比在教室听到的更加温柔，感觉很舒服。
正在读书的仙台同学，看起来与暑假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也不知道她正在读的小说哪里有趣了，若在平时我早就躺到床上，开始犯困了。然而，今天似乎是不会像那样犯困了。我也丝毫没有躺在床上的想法。
这不是仙台同学的错。
问题，大概出在我身上。
毕业之后，就再也听不到这个声音了。
明明是自己决定这个时限的，却又因为她要去意料之外的远方而感到动摇，突然在意起那些琐碎的小事。
再也不会偶然碰面了，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大脑似乎还没能理解其中的意义。
「你不是要睡觉吗？」
无聊的故事突然中断，将话题转到了还没躺下的我身上。
「要睡觉，你继续」
依旧感觉不到睡魔的气息但我还是躺到了床上，仙台同学的手便伸了过来。那只手毫不犹豫的触碰到了我的头发，抚摸着，我便推开了她的手。
「给我，读后续啊」
虽然没有回复，但是能听见中断的故事再次启程了。
清澈的声音让我的耳朵酥酥麻麻的。
因为并不困，我便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看着仙台同学。
头发遮住了她端正的脸庞，感觉有点碍事。
早知道就不说让她解开头发了。
她坐在床的一端，只要将身体往仙台同学那边凑过去就能感觉到声音离的也稍微近了些。
视线固定在了被解开的纽扣上。
虽然现在只能看到一点锁骨而已，但其他地方我也见过。
在比现在更热的暑假。
只要下脱衣服的命令，仙台同学就会顺从的脱掉。
但是从今往后，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也不能再看到她的身体了。
我将手伸向仙台同学，扯了下她的头发。
大学生活，似乎会比现在正在朗读的故事更无聊啊。
「你在看哪里」
好痛，本以为她会这么抱怨的，却是得到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话语。
「因为仙台同学在我面前，所以我只是在看仙台同学」
我说的几乎都是实话，却听见了她怀疑一般的「哼—嗯」。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把小说放到床上转向我这边，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扯了下我的刘海。
「闭上眼睛啊。不是要睡觉吗」
仙台同学的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明亮的房间突然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我便抓住遮住了眼睛的她的手并扒下来。
仙台同学就在视线前方。
我没打算和她打个照面，但还是对上了视线。
——太近了。
与仙台同学的距离比刚才缩短了很多。
我慌慌张张的放开抓着的手，打到了放在床上的小说。书哗啦啦的落到了地上，但是，仙台同学似乎不打算去捡起来。
「仙台同学，再稍微离远点啊」
「不是宫城你先靠过来的吗」
最开始拉近距离的人确实是我。
这我承认。
但是，我不记得有拉到这么近。
不知为何，仙台同学似乎在探头窥视着我。
「就算是那样，仙台同学你也靠过来了吧？」
「有吗」
「有啊。还有，不用在这么近的地方给我读书了」
说完我便试着轻轻推了下她的肩膀，仙台同学却不肯听话。
她的手触碰到我的耳垂。
温柔的抚摸着，然后轻轻捏扯住。
指尖爬到耳后，感觉非常痒。
仙台同学的手似乎是想唤醒夏天的回忆一般缓缓的继续触碰着，我便拍了下她的手腕。
「抱歉」
仙台同学一瞬间露出了有点吃惊的表情，很快道歉了。然后，轻轻的坐到了地板上。
「捡起来」
我起身用手指向落在地上的书，仙台同学便老老实实的把它拿了起来。哗啦啦的翻页，在大概是故事中断的那一页停了下来。
「那我，继续读了」
仙台同学以平稳的语气说道。
「已经不用读了」
「不睡觉了？」
「不睡了」
准确来说是“睡不着”才对，但是也没必要特意纠正。我便从仙台同学手里把书拿过来，放到枕头上。
虽然作业依旧摊在桌子上还没写完，但我还是没下床。手里没了小说的仙台同学，也没有往桌子走去。
并且，因为终止了命令没有彻底完成，房间里现在异常的安静。这种沉默不是什么好事，让人无法不去在意它。想着要做点什么，指尖便敲起了书。
只能听见轻微的咚咚声。
仙台同学将床作为靠背，倚靠在上面。
从床上能看到平时都看不到的她的旋毛。感觉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然后仙台同学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了句「对了」。
「宫城你们班，想好要在文化祭做什么了吗？」
预定要在下个月举办的学校活动从她的嘴里掉落出来，我便立马飞扑过去接住。
「还没决定。仙台同学那边呢？」
「我这边都没什么干劲，估计会用展会之类的糊弄过去」
「真好啊」
突然开始的对话，总比两人一起沉默要好便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茬。
像这样平稳的对话，真希望能来的更早点啊。远比聊无趣的升学要好得多。虽然还有点生硬，但是已经相当接近平时的我们了。
「宫城你那不是这种感觉吗？」
「说是什么高中最后的文化祭了，要鼓起劲留下回忆」
只觉得麻烦。
班上有一半的人都很有干劲，互相讨论着要做些什么。剩下的一半倒是觉得随便搞搞就行了，但是已经以班级的中心人物为头定下来了所以谁都没法抱怨。
「宫城你也是？」
「我无所谓。随便弄下就行了吧」
「我这边很轻松哦」
仙台同学转头对我笑道。
要是在同班就好了。
差点就要对着温柔的笑脸说出这句话了，我紧紧抿住嘴。
「差不多，该继续写作业了吧」
仙台同学的视线移到了桌子上。
「不想写」
「要不，继续读书？」
「……果然还是写作业吧」
「那就，到这边来」
「不用你说我也会过去的」
我从床上下来，然后坐到了仙台同学的对侧。
第六十九话
去上大学。
仙台同学在暑假之前就提过这事了，不用问也知道那所大学肯定在县外。
只是听到了自己预料之内的事。
不过，还是稍微有点被打击到了。
准确来说，是我明明早就预料到那个情况了，现在却满脑子都在想那件事而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有点失望。
仙台同学想去县外的理由，大概可以从暑假时去她家时发生的事推测出来。
想离开家。
大概就那么回事。
如果这个理由没错，我就无法改变仙台同学的志愿。
不对。
不是那样的。
我不想改变仙台同学的志愿，改了也没意义。我们之间的关系，到高中毕业就会结束了。说到底，她的志愿只能由她自己来决定，我没资格插嘴。
明明脑子已经理的很清楚了，身体却在仙台同学回去之后就没动过。一直坐在仙台同学刚刚坐过的地方。
今天没有一起吃晚饭，所以我还没吃饭。
但是，肚子并不饿。
我缓缓起身，拿起换洗衣服朝浴室走去。要是悠闲的泡澡的话估计又会去想多余的事，我便冲了个澡就回来躺到了床上。
就这样继续下去也能考上想去的大学。虽然不足以和仙台同学去同一所大学，但我也没想考上好大学所以不成问题。
话说回来，仙台同学对我管的也太多了。
明明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成绩，却还说了一起去同一所大学那种不负责任的话。如果说自己想去县外的大学父亲大概也会同意吧，但以现在的成绩是绝对做不到和她考同一所大学的。即便暑假两人有在一起学习过，也很困难。要是知道我这次期中考的结果，仙台同学肯定也会说不行。
去报考不可能会考上的大学只是浪费时间。
「啊—，为什么在认真的考虑这种事啊」
我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然后关掉电灯。
父亲不会回来。
不只是这个房间，一想到这个家里所有的光源都消失了我便稍微有点不安。
「没关系」
没什么可怕的。
我在心中喃喃自语然后闭上眼睛。
也许是因为入睡的时间比平时更早，感觉一点都不困。即便如此，我还是紧紧闭着眼睛。
一只羊，两只羊。
即便依靠传统的方法数羊，睡魔也依旧没有到来。结果就是，整晚都半睡半醒的没有熟睡就迎来了第二天，也只能直接去学校了。
进入教室，脑子还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昏沉沉的。
无论是过了一小时还是两小时，上课时都感觉云里雾里的一直在发呆。完全不记得老师说了些什么。等回过神来，已经到第三节课的休息时间，并被舞香提醒道。
「志绪理，要走咯」
「诶？」
「下节课要去多媒体教室」
「啊，好」
我慌忙抽出课本和笔记，站起身。还没来得及确认有没有忘带东西，就被亚美抓住了手腕。然后，被拉扯着一般走出了教室，来到走廊。
虽然自己不是那种习惯早睡早起的人，但到了一定的时间点还是会犯困的。所以说，我其实很少因为睡不着导致睡眠不足，然后整个上午都跟废了一样在发呆。
我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仙台同学的错。
都怪她说了决定我志愿一般的话，我才会困到连课都没法好好上。
真的很让人来气。
带着点迁怒的意味我气势汹汹的往前走去，便听到走廊传来噹的一声。那个声音让我迷糊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下，然后再一次鼓足劲打算迈开步子的时候就听到了亚美的声音。
「志绪理，前面，前面」
「前面？」
「来这边」
被舞香拉了下手腕。
身体稍微倾斜了一下，原本在脚下的意识转到前方。
和仙台同学对上了视线。
——诶，仙台同学？
为什么。
不对，没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现在是在学校，会见到仙台同学也很正常。然而，至今为止我从未在学校和她对上过视线。
正当我对理所当然与并非理所当然的事同时发生而感到惊讶时，却没注意到与在斜对面的仙台同学碰到了肩膀。
「哇」
并不是擦过去的，而是硬对硬的撞到了肩膀所以也有些痛感。而且因为被舞香扯了下让我没法保持住平衡，差点就要摔倒便不禁喊出了声。
「志绪理，没事吧？」
舞香支撑着摇摇晃晃的我，询问道。
「没事」
调整好姿势回答道。
将离开仙台同学的视线移回到她身上时，我的眼中倒映出了茨木同学和她的朋友们。
「叶月，没事吧？」
「嗯」
与我和舞香之间的对话差不多，我的眼睛却无法从茨木同学身上移开。
——仙台同学身旁的位置是属于我的。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种台词我便立马准备将其打消，接着就听见了一个耳熟的声音说了声「抱歉」。
「你没事吧？」
仙台同学用陌生的语气说道，一直盯着我。
不能表现的太亲近。
虽然很清楚这点，但自己果然还是不擅长应对戴面具的她。
我将视线从仙台同学身上移开。
「……没事。我才该道歉。不好意思刚刚在发呆」
硬要说是我还是仙台同学的错的话，那一定是我。
虽然有在看着前面，但实际上根本没在注意。
明明舞香和亚美都提醒过我那样走路很危险了，我却还是因为发呆没当回事。虽说要深究理由的话还是会回到仙台同学身上，但毕竟不能在这里说出那种话。
「没事吧？」
不知为何总觉得无法说出「仙台同学」，只能捡起在这里交错过数次的话语。
「我没事。来捡东西吧」
说完，仙台同学就拿起了落在走廊上的课本。我看着课本，才发现自己手里的课本和笔记都不见了。
「抱歉。我自己捡」
我蹲下去拿起笔记。然后，正打算将手伸向笔袋时，突然被仙台同学抓住了手腕。
「我帮你捡」
仙台同学以平稳的语气说着。
没有放开抓住的手腕。
力度大的感觉有点痛。
「我自己捡就好了」
如果这是在我的房间的话，只需要强硬的说一句，放开我就行。然而，这里是学校，我只能选择稳妥的办法让她放开我。
「啊，抱歉」
用力抓着我手腕的手离开了。
「就这些吗？」
仙台同学将手上的课本递给我并问道。
「嗯，就这些。谢谢」
「别客气了」
轻轻的，露出精美的人偶一般的笑容之后，仙台同学便离开了。她很快就从我的面前消失，走廊里只剩下茨木同学的声音在回响。
我拍了拍课本和笔记，顺便也拍了下笔袋，然后对舞香和亚美说了声「走吧」。
「——你对仙台同学做了什么吗？」
舞香拍了下我的肩膀，带着一脸的好奇看着我。
「什么意思？」
「她盯你盯的那么狠，你不是还被抓住手腕了嘛。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只是单纯因为痛吧。毕竟，撞得挺用力的」
我没感觉她一直在盯着我看。
但是，被抓住的手腕很痛。
没有留下痕迹。
搞不懂仙台同学为什么会做那种事。
我看着被抓住过的手腕。
和撞到仙台同学之前没什么区别。
突然冒出要是能留下某种不会消失的东西就好了的念头，我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