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太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了

第七十话

 

似乎是第一次在学校和宫城说上话。

 

虽然之前有过一次，把宫城叫出来和她说话，但那只是类似于两人一起度过的时间的延长而已。但是，刚才不一样。第一次在朋友面前与她成立了对话。

 

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同时我又觉得这件事很重要而把控不住步调。明明没必要回头，我却想回头看看。

 

「叶月，你怎么在发呆啊，真的没事吗？」

 

听见羽美奈相当响亮的声音，我便看向身旁。

 

「抱歉。我在想别的事」

「小心又撞上别人哦」

 

我以轻松的语气啊哈哈的笑着对羽美奈说了句，确实呢，然后继续在走廊上走着。

 

即便竖起耳朵，也听不见宫城的声音。

耳边只传来了羽美奈和麻理子的声音。

 

「刚才那女孩，叫宫城来着？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羽美奈若有所思的问道。

 

「她确实叫宫城，但是关系就一般了」

「暑假的时候，你们不是在一起逛街嘛」

「我和谁？」

「和宫城」

「认错人了吧？」

 

毕竟我已经很习惯说谎了，便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我觉得，自己还不至于会认错叶月」

 

似乎是相当有自信，羽美奈还在揪着不放。

 

「而且我记得是在个不常去的地方看到你们的」

 

说完羽美奈就提到了那个车站的名字，是我和宫城在暑假时去过的地方，也是两人一起看电影的地方。所以，她见到的那两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我和宫城，并不是认错人。

 

「说起来——」

 

进入教室之前，我想要调整一下刚刚的谎言便回忆起什么似的说道。

 

「记得是亲戚家在那附近，我就去了一趟。然后那时，偶然遇见了宫城」

「诶，叶月你有亲戚在那边啊。我堂姐妹也住在离那不远的地方」

 

在教室中，麻理子一边绕过桌子一边说道，羽美奈则是一脸无趣的接了句「原来叶月也会忘事啊」。

 

「毕竟是人嘛」

「不过嘛，关系好不好都无所谓了。我本来还以为，都是因为她你暑假才会那么不合群的」

 

羽美奈坐到位子上，用充满怨气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去自己的座位，而是继续和羽美奈说着。

 

「不是说了我暑假要去考前补习班嘛。羽美奈你才是，为什么会在那里啊？」

「和男朋友约会」

「在那种地方？」

「想着偶尔去别的地方玩一下啦。而且那里，不是几乎没有同校的人嘛？所以就，稍微出了下远门」

 

真是意外。

明明宫城还特意选了个不太会碰到熟人的地方。

 

我也没料到，羽美奈居然也会有类似的想法然后去同样的地方。

 

「关系那么好啊。真羡慕你」

 

不想被羽美奈继续追究与宫城的关系，我便换了个话题。

 

微笑着继续对话，似乎是因为最后加上的那句话很顺她心，羽美奈的心情看起来稍微好了一点。接着就把宫城抛到了脑后，开始说着那天和男朋友去了哪里玩，吃了些什么东西。

 

我不会去嫉妒别人的幸福但是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所以羽美奈的声音只是飘到了我的耳边都没怎么听进去。

 

将视线落下，看着自己的手。

自然是不必多说，上面没有宫城的痕迹。

 

「刚刚撞到的时候，受伤了吗？」

 

也许是觉得一直盯着手看的我很可疑，麻理子也把头探出来看着我的手。

 

「没有。我没事」

「真的？」

「你看，没什么毛病吧？」

 

我甩了甩手给她看。

 

「合格。这样一来和男朋友约会的时候也能牵手了」

「我可没有能牵手的人啊」

「我知道。赶紧找一个呗」

「就算有，说不定也不会牵手」

「为什么？给我牵上啊」

 

麻理子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牵手有那么重要吗？」

 

我将疑问扔给两人。

 

这个问题，并没什么深意。我也不觉得她们的回答会对我有用。

 

虽然提到牵手的时候宫城浮现在了脑海里，但宫城并不是我的恋人，我也没想跟她牵手走在街上。只是，在身旁的话就会去在意她。刚才也是一样。

 

「一般，都会牵的吧」

 

羽美奈说完，麻理子就接了句「约会的时候肯定会牵手的吧」。

 

「我知道了。叶月是想要手都不牵的，那种健全的交往方式」

 

麻理子玩笑般的说着并把手伸出来，我便握住了她的手。

 

麻理子的手，与宫城的手没太大区别。

既温暖，又柔软。

估计，羽美奈的手也差不多。

 

但是，宫城又与两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虽然不想牵手，但是我想触碰她。刚才，在走廊撞到她的时候就自然的抓住了她的手。这种感情，与麻理子所说的健全相去甚远。

 

「怎么，难道说有喜欢的人了？」

 

羽美奈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看着我。

 

有点麻烦了啊。

 

这种情况下，就算说没有也肯定会被追问「至少有个在意的对象吧」。

 

「谁啊，谁啊」

 

听见麻理子期待的声音，正思考着能糊弄过去的回答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要开始上课咯」

 

被仿佛正义的伙伴一般来的正是时候的上课铃所助，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很快老师也进来了教室。

 

开始上课，老师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

我将写在黑板上的文字抄在笔记上。

 

在右手边白纸的空白处上，写上“miyagi”然后擦掉。

 

在学校也想和她说话。

 

脑子里回响着自己的声音，仿佛要盖过老师的声音。

 

……真蠢透了。

我和宫城没有任何能在学校聊的事。更何况，就算两人在一起，说不定比起聊天的时间也还是沉默的时间更久。

 

我将多余的想法从脑子里清理出去，翻了页课本。然后集中注意力写笔记，不知不觉就下课了。正打算和羽美奈她们一起吃饭然后站起身，便听到了手机提示音。

 

我重新坐好之后看了下手机屏幕，收到的是宫城发来的一成不变的信息，这样放学后的安排也定好了。虽说很少连续两天都被叫过去，但我并不惊讶。

 

在走廊抓住了她的手腕。

 

估计就是想问那事吧。

问题在于，我无法说明为什么要在同学面前抓住宫城手腕的理由。虽然也可以直说是想触碰她，但我不觉得宫城会接受这个回答。应该还会问我为什么想要触碰她。

 

不想把宫城还给她的朋友们。

 

想要触碰她的想法之中，还暗藏了那种感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要以大小来比喻的话大概就金平糖那么大，只是这份感情不应该向着宫城。

 

我将约好放学后见面的信息发给宫城，离开座位。

一想到会被追问在走廊发生的事就觉得头疼。

 

真麻烦。

 

但是，对于要见宫城这事我倒是不觉得麻烦。

 

 

第七十一话

 

进入宫城的房间，解开一颗衬衫纽扣。

虽然气氛依旧有点微妙，但也差不多习惯了。

 

收下五千元然后坐在固定位置之后，宫城就拿来了装着麦茶和苏打水的玻璃杯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坐在了我的身旁。虽然与之前相比还是有点距离，但对于暑假结束之后第一次被填满的另一侧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能全部恢复原状，但也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倒也有些不太顺利的事，但那也没办法。即便只是看起来和暑假前差不多也好，到时候心情也自然会调整好的。

 

宫城一言不发的把课本和讲义摊开在桌子上。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干劲，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写作业。

我也打开课本和笔记，开始写作业。

 

昨天，我对宫城说的那句「和我考同一所大学吧」相当不负责任。虽然对认为自己不可能考上的宫城说了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但我也觉得照现在这样会很难。

 

进入暑假以后，两人一起学习了。

宫城对我说「这里搞不懂，教我」的次数也确实少了很多。然而即便如此，我也不认为能到达及格线。

 

只不过，若是从现在开始认真学习的话说不定还能考上。但那也必须要本人有干劲，要是宫城对我说想去同一所大学的话我肯定会教她。但是，那也没法强求。

 

就算去同一所大学，也没什么意义。

早就定好结束的日子了，并且我也同意了。

 

只是我总忍不住去想，要是宫城也在同一所大学的话，应该会挺开心的。

 

「仙台同学」

 

听见宫城的声音，我便抬起头来。

 

「有哪里不会吗？」

「不是。今天那个，怎么回事啊」

 

果然啊。

 

宫城连续两天都把我叫过来的理由。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还是先装傻吧。

 

「那个？」

「不是在走廊，抓住了我的手吗」

「我只是想帮宫城捡东西而已」

「捡东西应该不需要抓住手腕吧？」

「那种程度，不过是稍微碰了下而已吧」

「我觉得，应该不能用碰形容」

 

真麻烦。

被追问不想说出口的事我也很头疼啊。

而且，要是说实话宫城大概也会觉得困扰。

 

还是不要说自己不想把宫城还给她的朋友们了，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为什么想让我回答？我会说宫城你希望我说出口的话的，所以你说吧」

 

我提出了一个和平的解决方案。

 

要是有想让我说的话，我就说出口然后结束。若是继续现在的话题无论争论多久都不会得出令双方满意的结果的，所以还是挑个适当的方式早点解决比较好。

 

然而，我也知道宫城肯定不会对我刚才的回答感到满意。

 

「我不是想让你做那种事」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告诉我理由」

「因为想触碰宫城，就动手了」

 

将抓住她手的一部分理由说出口。

 

「什么啊。认真回答我」

「我回答了」

「那，想要触碰我的理由是什么？」

 

别问那种事情比较好。

那样更能平稳的度过时间。

 

「宫城你啊，是知道我不会回答还故意问的吧？」

 

为了中断她的追问我便反问了一句，然而没有得到回复。我便只能继续说接下来的台词。

 

「就算没有理由，也会想触碰的吧」

 

说完，我把手伸向了宫城。

虽然位置比平时有点远，但手很快就碰到了在身旁的宫城。触碰到她的脸颊，将手心贴上去。虽然宫城的表情看起来不怎么开心，但是没有拍掉我的手。

 

从紧贴着的部分流入过来的体温很舒服，我的手从她的脸颊滑落到脖颈。

 

虽说我现在并没有继续深入的想法，但还是觉得自己对宫城的感情相当不纯。

 

「才不会毫无理由的想去触碰」

「要那么说的话，意思就是宫城你触碰我的时候是有理由的？」

「那是——」

 

宫城没有继续反驳。而是将我的手扒了下来。

 

「完全搞不懂仙台同学在想什么。无论在学校还是在这，都净会做奇怪的事」

 

宫城低声说着，视线落了下来。

 

「因为我也搞不懂。——宫城，快点下今天的命令吧」

 

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没自信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我很清楚，自己用来固定住理性的螺丝在宫城面前派不上任何用场。

 

虽然在形状上看起来和之前一样，但我们还远远没有回到之前的关系。徒有其表的形状，稍微刺激一下就会崩溃。

 

比起发生意外，还是被命令比较好。宫城应该只会下些不痛不痒的命令，总比现在要好。

 

「那就，让我打耳洞」

 

依旧没有把头抬起来的宫城从嘴里吐出来的“打耳洞”这个词实在是让我意想不到，不禁反问了一遍。

 

「打耳洞？」

「对。在仙台同学耳朵上打耳洞」

 

是为了报复我昨天碰她耳朵吗，宫城抬起头扯了下我的耳垂。

 

「绝对不行」

 

我对着宫城强硬的说道。

像耳洞这种会留下痕迹的东西太麻烦了。

 

宫城一有机会就想留下痕迹，事实上也确实在我身上留过了。虽然至今都允许了她，只是因为那些痕迹都是很快就会消失的东西。

 

但是，耳洞不一样。

不能像之前一样接受。

 

「为什么不行？」

「违反校规了」

 

不知道顾虑为何物的手继续捏着我的耳朵，我便抓住宫城的手腕。用力拉了下之后，抓着耳垂的手指就直接放开了，声音却还带着点恋恋不舍。

 

「仙台同学你裙子那么短，还染了头发，不是早就违反校规了吗」

「这种程度在允许范围内吧」

「仙台同学，你总是这样啊」

「总是这样？」

「擅自增加规则，然后还摆出理所当然的态度」

「有什么不好的，增加点规则而已。而且，我也没因为裙子和头发惹老师生过气，就和没违反差不多嘛」

 

校规并不是那么严格的东西。

虽然有明确的文字作为形体，但行使校规的老师就没那么明确了。只要遵守大部分的校规就不会生气，也会被认为在好好遵守校规。

 

我只是将那“大部分的校规”作为自己行动的规则，遵守着而已。

 

「那样也太狡猾了」

「觉得狡猾的话，宫城你也这么干不就好了。裙子再稍微短一点会更可爱哦」

 

我抓住宫城那不长也不短的裙摆稍微扯了下，正打算给她卷上去演示下不会惹老师生气的长度是怎样的时候就被拍了下手背。

 

「不用，这么长就好。比起那些事，下次也行，让我打耳洞吧」

「下其他的命令啊。打耳洞违规了」

 

我干脆的说道。

然而，宫城的表情一点都没有要放弃的样子。

 

 

第七十二话

 

不能接受。

 

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一直在说类似词语的宫城似乎是对打耳洞这个命令有某种执着。然而，就算她再执着我的回答也还是一样。即便是能接受她大部分命令的我，也有不能接受的东西。

 

「绝对不会让你打耳洞的」

 

以防万一我又打了剂预防针。

 

「打耳洞哪里违反规则了？」

「留下会损伤身体的伤痕就已经违反了吧。类似于暴力行为。话说回来，你打算让我戴上怎样的耳环？让我看看啊」

 

虽说不打算听从宫城的命令，但还是有点在意她准备了什么样的耳环。但是，宫城并没有把耳环拿出来，而是用比刚才更小的音量说道。

 

「还没准备好，你要同意打耳洞的话我就去买」

「不用买了，也不知道你想在我耳朵上打洞的理由是什么」

「……只是想试试看会不会惹老师生气。仙台同学平时也多被注意下比较好」

 

宫城小声的说着不知是真是假的理由，在我听来实在是不怎么有趣。不管怎么说，都是让人忍不住想发几句牢骚的理由。

 

「别拿人做实验啊。再稍微考虑下更好的理由」

「有更好的理由就行了吗？」

「不行」

 

虽然不知道宫城的真心话藏在哪里，但打耳洞这个命令实在是过于沉重了。

 

将来，我们会去不同的大学，我不需要即使见不到宫城也会一直留在身上的东西。只在我的身体上刻下两人一起度过的时间痕迹的话绝对不要。

 

「那，你先别动」

 

宫城的话只给我带来了不好的预感。

 

「你要做什么？」

 

没有回应。

作为代替她将手伸了过来。

然而，那只手没有触碰到耳朵，而是落在了肩上。

 

宫城执着于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是有什么目的吗。

 

明明就在我眼前，却完全搞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虽然比起刚来这个房间的时候增加了不少对话，却依旧是经常搞不懂她的想法。

 

什么都没准备就说想给我打耳洞，我无法判断她的那种感情是出于一时冲动，还是早就想好了只是一直没说出口。

 

仅仅虚有其表的对话，是很难拉近双方的心理距离的。但是，想要拉近身体距离的话就很简单了，宫城将嘴唇贴到了我的耳朵上。

 

黑色的头发扫过脸庞，传来了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

 

过去就触碰过数次的嘴唇，很快就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虽说我认为自己待在比任何人都要接近宫城的地方是理所当然的，但同时也还残留着不该抱有那种想法的理智。

 

「等下，宫城」

 

推了下肩膀。

热量从触碰着的部分离开了，然后从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

 

「因为仙台同学不肯让我打耳洞，这是对我的补偿」

 

过近的声音让我推着宫城肩膀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

吐息仿佛抚摸着耳朵一般，让人痒痒的。

 

「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了。也不是什么会留下伤痕的命令，很简单吧」

 

她以听起来相当不可靠的轻快语气说道，接着就感觉到某种湿润的东西在抚摸我的耳朵。

 

我立马就知道了那是舌头。

 

紧紧贴着我耳朵的那个东西带着点温热，轻轻动一下就感觉起鸡皮疙瘩了。但是，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想着要遵从理性，然而对立面却又有一个声音在说服自己没必要拒绝这种程度的命令。

 

正在老老实实听她命令的时候，耳垂突然撞上了一个硬物。

 

大概，是牙齿，我知道在这种时候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宫城，放开我」

 

过去的经验促使我推着宫城的肩膀。

然而，宫城却纹丝不动。牙齿将耳垂夹在中间，用力的咬了下来。

 

「那样，很痛啊」

 

一边说着一边拍她的肩膀，就感觉到她的牙仿佛扎进了耳垂。

 

她咬着的力度感觉都在嘎吱作响了。

虽然迄今不记得有过什么耳朵很痛的情况，但今天的疼痛感足以深刻的烙在我的记忆里了。

 

不对，比起说痛不如说很热。

已经分不清呼出来的气息与洗发水的味道了。

 

「都说很痛了」

 

啪的用力拍了下宫城的身体，她便触电般的抖了一下。

轻易就能靠近的距离自然也能轻易的离开。

 

「宫城，你咬的也太用力了。这样不是比打耳洞还过分嘛。别说耳洞了，感觉耳朵都要被撕裂了」

「我没咬那么用力」

 

虽然没打过耳洞，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痛。宫城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咬了我的耳朵。也不知道她的那种冲动究竟是从哪来的。

 

「明明就有。居然还骗我，说什么不会留下伤痕。说真的，宫城你是不是傻啊」

 

感觉已经留下伤口了，便看了眼触碰过耳垂的指尖。

 

没有沾上血。

但我还是不信。

 

总觉得有哪里出血了，就想着拿放在桌子下的纸巾擦一下，低下头才发现套着鳄鱼皮的那个东西消失了。

 

「别拿走啊」

 

我向正抱着鳄鱼的宫城抱怨道。

 

「没出血」

 

宫城辩解一般说道，然后把装纸巾的箱子放到了桌子上。

 

看不惯没有遵从命令的我的态度。

 

估计就是那么回事。

只不过，宫城变了。

 

以前在这种时候，她只会露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我吃瘪，但现在不一样了。脸上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更准确的说，还带着点不安。

 

明明是自己做了过分的事还露出那种表情也太任性了。

完全是自作自受，我没必要让步。

 

「就算你摆出那种表情也不行」

 

我拿起摆在桌子上的鳄鱼取出纸巾，擦拭了一下耳朵。

薄薄的纸片依旧是雪白的，没有沾上血。

 

「我觉得和平时一样啊」

 

宫城带着与平时不同的表情说着就打算抢走鳄鱼，我便拍了下那只手。

 

「去照镜子呗」

「不去」

 

宫城的表情更加黯淡了。看起来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小猫一般，孤零零的，仿佛我才是做了坏事的那一方。

 

「——不许弄痛啊」

 

容许宫城行动的话洒落了出来。

 

虽说现在的我们不应该做这种事，但稍微做一下还是没关系的。

 

会让我产生那种想法的原因，不是出于我的意志而是在于宫城的错。全部，都要怪宫城露出了那种不安的表情。

 

「可以吗？」

「不是命令吗」

 

扯了下宫城的衬衫，表示自己会遵从命令。

 

对，因为是命令所以没办法。

 

只要在规则范围内，我就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我只能选择接受宫城。

 

「那就，乖乖别动」

 

再次听到了刚才听过的话，体温靠了过来。

 

微暖的东西带着点犹豫触碰到了耳朵，仿佛想舔掉被咬过之后残留在上面的痛感。舌尖伸进了比牙齿触碰过的部分更加深入的地方。对于游走在耳朵上的那个东西我没什么厌恶感。

 

牙齿碰到了耳垂。

痛感也一并苏醒了过来，我不由得抓住了宫城的手腕。

 

然而，并没有被用力的咬下去，这次是温柔的轻咬。似乎是在试探可以用多大的力度，硬物挟着耳朵。知道不会带来疼痛就感觉松了一口气，牙齿继续缓慢温柔的触碰着。

 

她带来的刺激应该是相当微小的，而我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那上面。虽说知道耳朵的神经很丰富，但总感觉冷静不下来。

 

耳边能感受到宫城的呼吸。

她的吐息过于靠近了，让我的心有点乱。

同时又会因为，宫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而感到安心。

 

但是，做过头了。

她带来的刺激，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并不合适。

 

宫城太极端了。

不是说只要不弄痛就可以做任何事的，我推着她的额头移开身体。

 

「等下啊，宫城。虽说是不痛，但继续下去就不太妙了」

「你那是」

 

宫城刚打算反驳就放弃了。然后，很少见的直接说了句「抱歉」。

 

我轻轻的深呼吸一下之后，把鳄鱼放到了两人中间。然后，从它背上抽出纸巾，想抹去宫城的痕迹一般擦拭着耳朵。

 

「仙台同学你，一般在这种时候都是什么感觉？」

 

宫城一边抚摸着鳄鱼的脑袋一边说道。

明明刚咽下想说的话却又说出了让会让它失去意义的台词，让人不禁想叹气。

 

「要不你自己试一下？」

 

我的手向着不负责任的宫城伸去。然而，她却以可以说是夸张的程度缩了下身子，伸出去的手也没能触碰到耳朵。

 

「我开玩笑的」

 

轻松的说道，笑了一下。

继续缩短本来就很近的距离也只会让人尴尬。

 

从嘴里吐出来的多余的话，只需要当作玩笑揉成一团扔掉就行了。

然而，宫城却以相当认真的语气说道。

 

「——要是能让我打耳洞的话，可以啊」

 

可以指的是，可以对宫城做同样的事，我不由得盯着她。

 

只要付出在耳朵上开个洞的牺牲，就可以对她做同样的事。

 

那句话相当吸引人，一瞬间有点迷茫。然后，对于迷茫的自己感到厌恶。

 

「是不是傻。比起那种事，羽美奈说她看见我和你一起走在街上了」

 

打断这危险的对话并换了个话题，宫城的意识便朝着羽美奈这个单词奔去了。

 

「什么时候？」

「去看电影那天。羽美奈好像也在那里。我就说了是碰巧遇见的」

「她信了？」

「大概吧。不过，我是觉得不信也无所谓」

「反正我也不会再和仙台同学一起出门了，没关系」

 

宫城冷淡的说道，拍了下鳄鱼的脑袋。

看着不怎么高兴的她，我将背靠到了床上。

 

「你其实还想一起出门的吧」

 

我故意这么说道，便即刻得到了回答。

 

「没必要再和仙台同学一起出门了」

 

每当这种时候，宫城就会像退潮一般干脆的撒手。因为她表现得实在太果断而让我有点害怕。是对任何人都那样吗，还是只对我那样呢，我也无法继续追问她。

 

想靠近的时候就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一个劲的凑过来，单方面的感到满足之后就把我扔到一边实在是很过分。

 

「毕竟也没有能两人一起去的地方了」

 

我现在并不想说这个，只是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话。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鳄鱼扔给了宫城。